（一）首部
1.裁判书字号
一审判决书：辽宁省辽阳市白塔区人民法院（1998）白刑初字第47号。
二审裁定书：辽宁省辽阳市中级人民法院（1998）辽刑终字第45号。
3.诉讼双方
公诉机关：辽宁省辽阳市白塔区人民检察院，代理检察员王楠。
被告人（上诉人）：宋某，男，56岁，汉族，丹东市人，农民。1998年3月24日因本案被逮捕。
被告人（上诉人）：李某，男，42岁，汉族，本溪市人，农民。1998年3月24日因本案被逮捕。
被告人（上诉人）：关某，男，36岁，满族，本溪市人，工人。1981年因犯抢劫罪被判处有期徒刑12年，1988年改判释放。1998年3月24日因本案被逮捕。
辩护人：张维智，辽阳市第一律师事务所律师（一级）。
被告人（上诉人）：谭某，男，35岁，满族，凤城市人，工人。1998年3月24日因本案被逮捕。
辩护人：于越男，辽阳市同仁律师事务所律师。
被告人（上诉人）：杨某，男，44岁，汉族，本溪市人。1998年3月24日因本案被逮捕。
被告人：周某，男，24岁，汉族，本溪市人，工人。1998年3月24日因本案被逮捕。
辩护人：詹恒谦，辽阳市第一律师事务所律师。
被告人：刘某，男，19岁，汉族，灯塔市人，农民。1998年3月24日因本案被逮捕。
被告人（上诉人）：孟某，男，22岁，汉族，本溪市人，无业。1998年3月24日因本案被逮捕。
辩护人：孙成恩，辽阳市文正律师事务所律师。
被告人：刘某1，男，27岁，汉族，辽阳市人，农民。1998年3月24日因本案被逮捕。
被告人：孙某，男，23岁，汉族，灯塔市人，农民。1998年3月24日因本案被逮捕。
被告人：林某，男，35岁，汉族，本溪市人，农民。1998年3月24日因本案被逮捕。
被告人：詹某，男，42岁，汉族，丹东市人，工人。1998年3月24日因本案被逮捕。
5.审判机关和审判组织
一审法院：辽宁省辽阳市白塔区人民法院。
合议庭组成人员：审判长：何东玫；审判员：李作岩、崇魁宝。
二审法院：辽宁省辽阳市中级人民法院。
合议庭组成人员：审判长：刘伟；审判员：杨维才；代理审判员：刘大钓。
6.审结时间
一审审结时间：1998年6月5日。
二审审结时间：1998年7月10日。
（二）一审诉辩主张
1.辽宁省辽阳市白塔区人民检察院指控称
被告人宋某于1996年9月的一天，在其家中收到韩某交给他的两袋“白粉”，韩某称：这东西挺贵重，好好保存，等卖了之后给你点钱。1997年4月的一天，被告人李某来到其姐夫宋某家，宋拿出一袋“白粉”让李带回本溪找人看看是否毒品，能否卖掉。次日李回本溪找到被告人关某等人，经关等人验证确认是“毒品”后，李让关联系买主，随后将该“毒品”转送其妹夫被告人林某家中窝藏。同年7月，被告人关某找到被告人杨某，让其联系卖“毒品”，在杨与广州的朋友联系后，关找到李称已找到销路可取货，李称得拿钱去丹东取货，关又找到被告人谭某，二人经商议共同出资7000元搞毒品买卖。7月23日，李带着关、谭的7000元现金到丹东宋某家，给宋5000元将另一袋“白粉”取走，并称：“毒品”出手之后再给宋1.5万元。次日李回到本溪，与关、谭、杨商议，由关、谭、杨三人于第二天去广州卖“毒品”，经广州朋友看货后称纯度不高，卖不出去。返回本溪后由关、谭找到李某，要求退货返款，因李无款给付，关、谭便将“毒品”扣下抵押，共831克。此时李将藏在林家的“毒品”取出返给宋。宋又将该袋“毒品”（340克）放在被告人詹某家抵押欠款至案发。
1997年12月，被告人关某找到被告人周某，让其帮助卖“白粉”。1998年初，周某找到被告人孟某，孟找到被告人刘某，刘找到被告人刘某1，刘某1又告诉朋友孙某均称帮助买卖“白粉”。1998年2月23日，被告人刘某1与辽阳市的李××联系交易“毒品”后，刘、孙告诉孟某、刘某取货。次日二人回到本溪，通过周某从关某处取“白粉”100克，于次日返回灯塔市交由刘某1、孙某，二人到辽阳市太子河大桥下交易时被当场抓获。
上列12名被告人的行为均触犯刑法，宋某、李某、关某、谭某、杨某、周某、刘某、孟某、刘某1、孙某的行为均构成贩卖毒品罪，被告人林某、詹某构成窝藏毒品罪，请求依法惩处。
2.被告人的答辩及其辩护人的辩护意见
上列12名被告人对检察院机关指控的事实均供认不讳。被告人关某、谭某、周某、孟某的辩护人均认为：本案系未遂，四人归案后认罪态度较好，其行为对社会无危害，要求减轻处罚。
（三）一审事实和证据
辽宁省辽阳市白塔区人民法院经公开审理查明：
被告人宋某于1996年9月一天夜晚，在家中接受了邻居韩某交给他的两袋“白粉”，韩某称：这东西挺贵重，好好保存，等卖了之后给你点钱。1997年4月的一天，被告人李某来到其姐夫宋某家，宋便拿出一袋“白粉”让李回本溪找人看看是否毒品，能否卖掉。次日，李某回本溪找到被告人关某，经关等人验证，此“白粉”是“毒品”后，李让关联系买主，同时将这袋“白粉”送其妹夫林某家中隐藏。
1997年7月，被告人关某找到被告人杨某，让杨帮助卖毒品，杨即与广州的朋友联系，关找到李某称已找到销路，李说需拿钱到丹东取货，关又找到被告人谭某，说明意图后由谭出资6000元，关出资1000元交给李某。李于7月23日到宋家，给宋5000元将另一袋“白粉”取走，并称“毒品”出手之后再给宋1.5万元。第二天李回到本溪，与关、谭、杨共同商议销售“毒品”有关事宜，并决定由关、谭、杨三人于次日去广州销售该袋“毒品”。当三被告人到广州后，杨的朋友苏××叔侄二人看货后称该货纯度不高，卖不出去。后三人返回本溪。关、谭找到李某称该货是假的，要求退货返款。此时，宋也找到李追要货款。李因无钱给付便将藏匿于林某家中的那袋“毒品”（340克）退还给宋开发，宋立即将该袋“毒品”转放到被告人詹某家，抵押宋欠詹的200元现金。关手中的100克及谭手中的731克毒品分别被二人留作抵押。
1997年12月，被告人关某找到被告人周某让其帮助卖“白粉”。1998年1月，周某又找到同学被告人孟某，让孟帮助联系卖“白粉”。孟找到被告人刘某，刘又找到其叔被告人刘某1，刘某1又找到朋友孙某，让孙与其同做“白粉”买卖，挣钱开修配厂。
1998年2月23日，刘某1与辽阳市李××商定买卖“毒品”交易后，刘某1、孙某告诉刘某、孟某回去取货。次日，刘、孟回本溪到关某处取“白粉”100克，于次日返回灯塔市交由刘某1、孙某，二人到辽阳市太子河区大桥下交易时，被公安人员当场抓获，收缴“白粉”90克。刘某、孟某在灯塔市街心花园被抓获，其他被告人分别在其住地被抓获。
经辽宁省公安厅刑事技术处检验，报告结果查明，从现场收缴的90克白色粉末中检出苯海拉明药物成分；从被告谭某处收缴的731克白色粉末中检出苯海拉明药物成分；从被告人詹某处收缴的340克白色粉末中未检出可疑药物成分。
上述事实有下列证据证明：
（1）辽宁省公安厅技术检验报告。
（2）各被告人对犯罪事实的供述。
（3）对被告人谭某、詹某家的搜查笔录和搜出的毒品照片。
（4）缴获的全部毒品的照片。
（四）一审判案理由
辽宁省辽阳市白塔区人民法院认为：
被告人宋某、李某、关某、谭某、杨某、周某、刘某、孟某、刘某1、孙某，无视国法，为谋取非法利益，销售并居间介绍买卖毒品，且数额巨大，其行为均已构成贩卖毒品罪。被告人林某、詹某明知是毒品而予以窝藏，其行为均已构成窝藏毒品罪，本应依法从重处罚，但经鉴定系假毒品，可按未遂减轻处罚。上列被告人归案后均认罪。对关某、谭某、周某、孟某的辩护人提出的辩护意见均予以采纳。
（五）一审定案结论
辽宁省辽阳市白塔区人民法院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十二条、第三百四十七条第一款、第二款第（一）项、第三百四十九条第一款、第二十五条之规定，作出如下判决：
（1）宋某犯贩卖毒品罪，判处有期徒刑10年，并处罚金1万元。
（2）李某犯贩卖毒品罪，判处有期徒刑9年，并处罚金1万元。
（3）关某犯贩卖毒品罪，判处有期徒刑8年，并处罚金8000元。
（4）谭某犯贩卖毒品罪，判处有期徒刑6年，并处罚金8000元。
（5）杨某犯贩卖毒品罪，判处有期徒刑5年，并处罚金8000元。
（6）周某犯贩卖毒品罪，判处有期徒刑2年零6个月，并处罚金5000元。
（7）刘某犯贩卖毒品罪，判处有期徒刑2年，并处罚金5000元。
（8）孟某犯贩卖毒品罪，判处有期徒刑2年，并处罚金5000元。
（9）刘某1犯贩卖毒品罪，判处有期徒刑1年零6个月，并处罚金5000元。
（10）孙某犯贩卖毒品罪，判处有期徒刑1年零6个月，并处罚金5000元。
（11）林某犯窝藏毒品罪，判处拘役3个月。
（12）詹某犯窝藏毒品罪，判处拘役3个月。
（六）二审情况
1.二审诉辩主张
一审宣判后，宋某、李某、关某、谭某、杨某、孟某不服，提出上诉。宋某上诉提出“定性不准，量刑重，贩卖毒品全是假的，对社会没造成危害”；李某上诉提出“毒品是假的，也没卖出去，对社会没造成危害，曾带领公安人员抓获宋某和谭某，原判量刑重，应从轻处罚”；关某以“毒品是假的，认定贩毒数额巨大没有法律依据，其本人没有验证毒品，也没有预谋，并如实交待问题，检举同伙，应减轻处罚”为由提出上诉；杨某的上诉理由是“本案涉及的白粉没有毒品成分，系未遂，应从轻处罚”；谭某上诉理由是“关某向其借6000元是做药材生意，而不是搞毒品买卖”；孟某以“事实不清，原判量刑重”为由提出上诉。
2.二审事实和证据
辽宁省辽阳市中级人民法院经审理查明：
原判认定上诉人宋某、李某、关某、谭某、杨某、孟某犯贩卖毒品罪的事实、情节无误。上述上诉人及原审被告人贩卖、窝藏毒品的犯罪事实有辽宁省公安厅技术检验报告、赃物扣押清单及实物照片在卷佐证，上列上诉人及原审被告人对主要犯罪供认不讳。本案证据确凿，足以认定。
3.二审判案理由
辽宁省辽阳市中级人民法院认为：
上诉人提出贩卖的是假毒品，对社会没造成危害，依法应从轻处罚的上诉请求原审法院已予考虑，本院不再采纳，对于其上诉提出原判量刑重的理由没有法律依据，不予支持。
4.二审定案结论
辽宁省辽阳市中级人民法院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第一百八十九条第（一）项之规定，作出如下裁定：
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七）解说
此案12名行为人贩卖、窝藏毒品的事实清楚，证据充分，但此案也有其特殊性。
首先，行为人虽然人数多，但事先无通谋。前10名行为人依次联系，都积极居间介绍买卖毒品，但事先没有经过预谋，没有主从之分，更没有形成犯罪集团，与其他的贩毒集团有明显的区别。根据刑法的有关规定，对于这种居间介绍买卖毒品的行为，只是以贩卖毒品罪的共犯论处。其社会危害性较事先有通谋的共同犯罪或犯罪集团要小得多。
其次，所贩“毒品”数量大，但系未遂。本案前2名犯罪人所贩“毒品”数量达1 161克，还有3名犯罪人所贩“毒品”数量也有800余克，如此大量的毒品如果泛滥于社会，将会使吸毒的人数增加，而吸毒人数增加，又引发贩毒案件的增多，这样往复恶性循环，其潜在的社会危害不言而喻。但是，经过对搜缴的“毒品”进行定性、定量的检验，发现此案犯罪人所贩卖的“毒品”系假“毒品”。行为人不知是假毒品而将其当成真毒品进行贩卖，其主观上有利用毒品牟利的故意和目的，至于毒品是假的，这是行为意志以外的原因，并不影响行为人的行为性质。由于客观上犯罪的对象是假毒品，根据刑法的规定，应以贩卖毒品（未遂）处理，未遂是法定的从轻或减轻处罚的情节。因此，白塔区人民法院对此案作出如上处理是恰当的。
（蔡红）
案例来源：国家法官学院,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 《中国审判案例要览.1999年刑事审判案例卷》 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第307 - 311 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