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判决书字号
一审判决书：北京市朝阳区人民法院（2013）朝刑初字第2164号判决书。
二审判决书：北京市第三中级人民法院（2014）三中刑终字第66号判决书。

2.案由：职务侵占

3.诉讼双方
原公诉机关：北京市朝阳区人民检察院，代理检察员刘叶青。
上诉人（原审被告人）：雒某某，男，1982年10月12日出生，原系北京武神世纪网络技术股份有限公司客服专员；于2012年12月13日被羁押， 2013年1月17日被逮捕。
辩护人：翟铁军，辽宁华峰律师事务所律师。

4.审级：二审。

5.审判机关和审判组织
一审法院：北京市朝阳区人民法院。
合议庭组成人员：审判长：刘砺兵；人民陪审员：周学芳、李智勇。
二审法院：北京市第三中级人民法院。
合议庭组成人员：审判长：宋环宇；代理审判员：程昊、于靖民。

6.审结时间：
一审审结时间：2013年12月19日。
二审审结时间：2014年2月19日。

（一）一审诉辩主张
1.公诉机关指控称
被告人雒某某于2012年5月至11月期间，利用在北京武神世纪网络技术股份有限公司 （以下简称武神公司）作为客服人员的工作便利，使用公司配发的管理员账号中的"92号工具"窃取公司游戏中的道具"金锭"29 562 497枚，价值人民币197万余元。被告人雒某某后被查获归案。被告人雒某某无视国法，为牟取私利，秘密窃取公司财产，数额特别巨大，其行为触犯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六十四条，应以盗窃罪追究其刑事责任。
2.被告人雒某某辩称
其实施过私自生成金锭换取道具并出售牟利的行为，但自己同"王某"并不相识，以"王某"名义售出的道具给公司造成损失不应由其承担责任。
3.其辩护人辩称
本案定性应为职务侵占罪，且以虚拟财产的价值确定单位的损失并无依据，犯罪数额应以被告人个人账户内获取的收益确定。

（二）一审事实和证据
北京市朝阳区人民法院经公开审理查明：被告人雒某某于2012年5月至11月期间，利用担任武神公司客服人员的工作便利，在未获授权的情况下使用公司管理员账号中的92号工具擅自生成游戏中的 "金锭"29 562 497枚（根据游戏确定的兑换比例价值人民币1 970 833.13元）。被告人雒某某使用上述"金锭"在游戏商城中换取游戏道具后，通过网络平台销售牟利。被告人雒某某后被查获归案。其用于接收销赃款的本人名下的招商银行卡一张现扣押在案。
上述事实有下列证据证明：
1. 证人任某（武神公司副总裁）、陈某1（武神公司客服部主管）的证言证明：该公司发现账户内客户充入的资金余额同系统产生的金锭差别巨大，就着手调查。产生金锭的途径一个是用户充值，另外就是用户在使用过程中出现异常，经管理层批准后，客服可以用92号工具产生金锭，补偿给客户。公司发现大量金锭是通过客服部管理员账号操作的，上述金锭购买了虚拟商品后转移到一个小号里，通过这个小号在5173平台上出售。公司向5173调取了相关材料，通过当面拨打电话的形式追查到雒某某。公司对比了雒某某的值班记录同金锭生成时间，发现是一致的。据此怀疑雒某某有重大嫌疑。客服人员通过登录管理员账号（GM）可以开启92号工具。正常情况下客服人员无权通过这一途径生成金锭，客服部只有陈某1有这项权限，其没有授权过雒某某进行此项操作。
2. 武神公司出具的相关书证材料：
⑴企业法人营业执照、租赁合同、网络文化经营许可证、互联网出版许可证证明：武神公司具备利用互联网经营游戏产品运营、网络游戏虚拟货币发行的资质。
⑵劳动合同书证明：被告人雒某某于2011年5月至武神公司工作，任客服职位。
⑶GM工作守则证明：GM账号是用来管理游戏的专属账账号，禁止利用GM权限以现金买卖游戏中的道具。
⑷武神公司出具的书证证明：2012年5月至2012年11月，管理员账号shenwunXXXX09通过购买商城道具消耗金锭数量为29 562 497枚，按照人民币1元兑换金锭15枚的比例，给公司造成的损失折合为人民币197 0833.13元。
(5)武神公司提供的详细交易记录证明：自2012年5月至11月期间，管理员账号shenwunXXXX09多次从商城消费金锭获取道具，并频繁交易道具，同类道具于同期在5173网站上出售。
3．金华比奇网络技术有限公司出具的材料证明：⑴ilufeiXX的注册姓名为"王某"；⑵woshiXXXXXX753的注册姓名为雒某某。
4.招商银行北京首体支行出具的账户查询材料证明：被告人雒某某名下银行卡同"王某"之间于2012年4月、6月间有多笔往来交易。
5.扣押物品清单证明：招商银行卡一张现扣押在案。
6.到案经过与工作说明证明：被告人雒某某于2012年12月13日被抓获归案。
7.被告人雒某某的户籍材料证明其身份情况。
8.被告人雒某某的供述证明：2012年起，我发现公司客服的游戏系统里增加了刷金锭的功能，就利用当班时间先后多次利用该功能刷金锭，因金锭在游戏中无法交易，我就通过商城将金锭兑换为铅印宝票，再将宝票导入我的游戏账号（woshiXXXXXX001）中。我又在5173网站注册了账号（woshiXXXXXX753），通过该网站销售宝票。价格是100元人民币兑换40票。销售收入都进入我关联的招商银行卡。我不认识"王某"，我手机里存的132××××这个号码是我前女友"陈某2"的，联系人存的是"媳妇"。我是通过客服公共的GM号码（shenwunXXXX09、shenwunXXXX12）使用92号工具。正常情况下我不负责刷金锭。XXXfei、XXXfei1这两个游戏账号都同我没有关系。

（三）一审判案理由
北京市朝阳区人民法院经审理认为：
1．在案证据足以证明被告人雒某某系在未获授权的情况下擅自使用92号工具。92号工具集成在管理员账号中，为客服人员便于接触，但使用该工具并非客服人员的职务所直接赋予的权力，被告人雒某某并不具有职务便利，仅具有工作便利，故被告人雒某某关于其曾获使用92号工具授权以及辩护人所提本案应定性为职务侵占罪的辩护意见，不予采纳。
2．在案证据足以证明2012年5月起，管理员账号（shenwunXXXX09）即在从事在游戏商城消费金锭获取道具，并频繁交易道具的不正常操作，在案证据同时能够建立起上述管理员账号及网游角色同被告人雒某某的直接或间接联系，故认为被告人雒某某自此时起即进行了指控所称的犯罪行为，应对被害单位目前产生的、具有相关性的全部经济损失负责。
3．所谓虚拟财产虽然并非有体物，但能够通过现实交易转化为货币，具有现实财产的属性。且在游戏道具进入交易和使用之前，被害单位享有对道具的所有权和处分权。故在盗窃数额（数量）能够查实的情况下，应以虚拟财产的正常市场交易价来认定被害单位的经济损失，在本案中即应以被害单位事先确定的兑换比例为标准，故辩护人所提对犯罪数额应以被告人雒某某个人账户内获取的销赃收益确定的辩护意见，不予采纳。
4．在案证据能够证明自2012年5月至11月期间，管理员账号（shenwunXXXX09）从游戏商城消费金锭获取道具，并频繁的交易道具，同类道具于同期在5173网站上出售；而证人证明根据上述道具log数据一致的情况故而能够从游戏中追查到销售平台；同时，"王某"银行卡账户同被告人雒某某的银行卡账户长期存在资金往来，"王某"在销售平台上提供的联系方式同被告人雒某某手机中存储的"媳妇"联系方式一致，该银行卡的开户地及该电话号码的归属地同被告人雒某某所称女友的所在地一致；销售平台上卖家角色名称同被告人雒某某控制的游戏角色名称高度吻合，交易时间亦高度吻合。故认为，上述证据均属于间接证据，但结合在一起具有内在的联系，能够相互印证，形成完整的证据体系，排除其他合理怀疑，"王某"是否存在、是否在案或本案是否还有其他参与人，均不影响被告人雒某某的刑事责任，故对于被告人雒某某所提自己同"王某"并不相识，以"王某"名义售出的金锭不应由其承担责任及XXXfei等账号同其无关的辩解，不予采纳。

（四）一审定案结论
北京市朝阳区人民法院认为，被告人雒某某以非法占有为目的，窃取公司财物数额特别巨大，其行为已触犯了刑律，构成盗窃罪，应予惩处。北京市朝阳区人民检察院指控被告人雒某某犯盗窃罪的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指控罪名成立。
北京市朝阳区人民法院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六十四条、第五十五条第一款、第五十六条第一款、第五十二条、第五十三条、第六十一条及第六十四条之规定，判决如下：
1. 被告人雒某某犯盗窃罪，判处有期徒刑十三年，剥夺政治权利三年，罚金人民币二万六千元；
2. 责令被告人雒某某退赔北京武神世纪网络技术股份有限公司人民币一百九十七万零八百三十三元一角三分；
3. 在案之招商银行卡一张内（如有）余额，用于执行退赔内容，卡片予以没收。

上诉人（原审被告人）诉称：
一审法院认定其犯盗窃罪定性有误,其行为应构成职务侵占罪;一审法院认定的犯罪数额缺乏法律依据。
其辩护人的辩护意见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