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部

1.判决书字号：四川省名山县人民法院（1993）名刑初字第02号判决书。

2.案由：姜某流氓、强奸、故意伤害案。

3.诉讼双方
公诉机关：四川省名山县人民检察院，检察员王国臻。
被告人：姜某，男，29岁，汉族，四川省名山县人，名山县马岭镇中心卫生院医师。1992年9月27日因本案被逮捕。
辩护人：李晶白，四川省雅安地区正义律师事务所律师。

4.审级：一审。

5.审判机关和审判组织
审判机关：四川省名山县人民法院。
合议庭组成人员：审判长：何传忠；审判员：苏名；代理审判员芮泽。

6.审结时间：1993年2月15日。

（二）诉辩主张

1.四川省名山县人民检察院指控称：
1989年4月至1991年9月，被告人姜某以进行“性生理研究”为名，先后将宋某，阚某等6名农村妇女骗至自己室内，实施了奸淫，在此期间，被告人姜某以同样的名义，先后将余某、张某2名农村少女骗至室内，使用药物麻醉后，进行了强奸，1992年7月23日，被告人姜某以同样手段，将妇女刘某骗至室内，欲奸淫时，遭到女方拒绝，恼羞成怒，用右手猛烈插入女方阴道内，造成女方阴道大出血，经医院抢救脱险，法医鉴定为“子宫颈裂伤，阴道裂伤”，已构成重伤。上述事实，有被害妇女的控诉、证人证言，作案工具，法医鉴定结论及被告人供述等证实。被告人姜某奸淫妇女多人，情节恶劣；违背妇女意志，强奸妇女；故意伤害他人身体致重伤，其行为已触犯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一百六十条、第一百三十九条、第一百三十四条第二款、第六十四条之规定，分别构成流氓罪、强奸罪和故意伤害（重伤）罪，应数罪并罪，请求依法惩处。

2.被告人的答辩及其辩护人的意见：
被告人姜某对指控的流氓罪表示无异议。对所指控的强奸一名少女的事实予以否认，认为自己未实施奸淫行为。对强奸另一名少女的指控，提出注射麻醉药物后，少女未昏迷。行奸时少女清醒，未反抗。因此，否认犯有强奸罪。被告人认为自己未犯故意伤害罪。因为自己与被害妇女刘某无矛盾，只是当时为了搞性研究，酒后进行检查，不慎弄伤了刘某的生殖器，事后进行了积极抢救，赔偿了被害人的全部医药费用，并在审查中如实交待了事实，希望能得到从轻判处。
辩护人对检察机关对被告人姜某犯罪事实的认定和所适用的《刑法》条款无异议。但提出被告人姜某能毫不隐瞒地坦白交待自己的罪行，认罪态度较好，在关押期间，服从监管，请求法院酌情从宽处理。

（三）事实和证据
因本案涉及个人阴私，四川省名山县人民法院依法不公开开庭审理。经审理查明：
1989年4月24日，被告人姜某在名山县马岭医院上班，见本地农村妇女宋某（45岁）来买药，便叫其到自己的寝室内去取药。宋某到被告人的寝室后，被告人谎称自己在搞“性生理研究”，要宋某给予配合，叫宋某脱去衣裤躺在床上。被告人先对宋某的乳房及外生殖器进行比量，后将宋某奸淫。被告人采用这种手段，在4年的时间里，先后将阚某等6名农村妇女骗至室内进行奸淫，并对高某等另外6名农村妇女（其中未婚女青年、孕妇各一名）进行猥亵。
1989年2月2日，少女余某（16岁，系被告人的亲戚）和母亲到被告人姜某家串亲。被告人趁同桌吃饭之机，在余某喝酒的酒杯内放入安眠药氯丙嗪，使余某喝酒后，进屋熟睡。被告人在余某不知反抗的情况下将其奸淫。1992年5月27日，被告人姜某假借搞“性生理研究”，将女学生张某（15岁）骗至室内，先猥亵，后注射麻醉药氯胺胴和氯丙嗪，致张昏迷后进行奸淫。
1992年7月23日下午，农村妇女刘某（23岁）背着其婴儿到名山县马岭医院注射预防针。被告人姜某将刘某叫到自己的寝室内，以搞“性生理研究”为名，叫刘某脱去衣裤，躺在床上，被告人对刘进行猥亵，欲行奸时，遭到刘拒绝。被告人便把手用力伸进刘的阴道内，造成其阴道大出血，经医院抢救脱险。经法医鉴定，刘的伤情为“子宫颈裂伤，阴道裂伤”，属重伤。被告人姜某赔偿了刘的医疗费613.47元。
上述事实有下列证据证明：
1.被告人姜某供述，“我自己设计了表格，主要是对女人的身体进行检查，叫女人把衣服、裤子全部脱光，对身高、体重、胸围、腰围、阴道等进行比量记录，先后对宋某、杨某、彭某、谭某、余某等15名妇女进行了检查，其中有2名是未婚女青年，检查后发生了性关系的有8名，……我说那就打一针止痛针，我就找了一支氯胺胴，又找了一支氯丙嗪，就给她（张某）打在臀部……。余某到我家来耍，吃香槟酒时，我趁机将带回家的氯丙嗪倒了半瓶在香槟酒里，她吃了就看电视，后她去睡觉。约半个小时左右，我就去余睡的那间屋，我把她的衣服、裤子脱了，我就上床去与余发生性行为，因她身体板，脚碰到墙壁发出了响声，我爱人听到后就喊我，我就未与余发生性行为……。我把刘某带到我的寝室内，叫她把衣服、裤子脱了，检查了她的阴道情况，又用手检查了她的阴道内的宽度和张力，就在检查这项时，因我用力过大，造成她的阴道出血……”。
2.被告人姜某对奸淫或猥亵的每名被害人的情况所作的书面记录。
3.15名被害人的陈述，与被告人供述的事实一致。
4.鉴定结论：名山县公安局对被害人刘某身体损伤程度所作的评定意见书，认定刘某的损伤为重伤。
5.名山县马岭医院救治被害人刘某的病历记录。
6.作案工具：钢卷尺、体温表、记录本。

（四）判案理由
四川省名山县人民法院认为：
1.被告人姜某利用从事医务工作之便，以搞“性生理研究”的谎言相欺骗，奸淫和猥亵妇女多人，情节恶劣；已触犯《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一百六十条第一款之规定，构成流氓罪；被告人采用药物麻醉的手段，违背妇女意志，与2名妇女发生性关系，已触犯《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一百三十九条第一款的规定，构成强奸罪；被告人对一名妇女进行猥亵，当其欲行奸淫遭到拒绝后，故意伤害其生殖器，造成重伤的后果，已触犯《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一百三十四条第二款之规定，构成故意伤害（重伤）罪。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六十四条之规定，应数罪并罚。
2.被告人姜某无法定从轻处罚情节，但鉴于其在故意伤害他人后，能积极参与抢救，并赔偿了被害人的医疗费，归案后能如实交待犯罪事实，有一定悔罪表现，量刑时可予酌情从轻。

（五）定案结论
四川省名山县人民法院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一百六十条第一款、第一百三十九条第一款、第一百三十四条第二款、第六十四条、第五十二条、第六十条之规定，作出如下判决：
1.姜某犯流氓罪，判处有期徒刑六年；犯强奸罪，判处有期徒刑九年，剥夺政治权利三年；犯故意伤害（重伤）罪，判处有期徒刑四年；决定执行有期徒刑十七年，剥夺政治权利三年。
2.作案工具：钢卷尺1个，体温表1支，记录本1本予以没收。

（六）解说
本案是一起少见的利用职务作掩护，以搞所谓的“研究”为名来欺骗被害人进行犯罪的案件。本案有以下两个特点。
1.犯罪性质恶劣，社会危害大。行为人姜某所犯流氓罪、强奸罪、故意伤害（重伤）罪，都属于应当依法从重从快打击的严重危害社会治安的犯罪。行为人在长达4年的时间里，对10多名农村女性实施犯罪，严重侵犯了妇女的人身权利。尤其两名被强奸的未婚少女，非常痛恨被告人的犯罪行为，强烈要求司法机关依法严惩被告人。所以，一审法院依法从重判处被告人，是完全正确的。
2.犯罪手段狡猾，容易使被害人上当受骗。行为人姜某在长达4年的时间内，对10多名妇女实施犯罪行为而不败露，其原因是行为的犯罪手段狡猾。行为人利用从事医务工作的特殊身份，使前来就医的病妇落入其魔掌。其选择在医院宿舍里作案，一是可以使被害人的家庭成员不易发现干涉，二是使被害人不易察觉其犯罪的动机而不知反抗。行为人假借搞所谓的“性生理研究”，使被害人消除羞耻感，任其玩弄侮辱，以达到其犯罪目的。而且行为人选择的犯罪对象均是文化程度较低，见识少，不懂法的农村妇女，行为人对她们稍加欺骗、恐吓，就使被害人不知告发或不敢告发，导致罪犯长期逍遥法外。
（何传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