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判决书、调解书字号
一审判决书：内蒙古自治区包头市青山区人民法院（1994）青民初字第148号。
二审判决书：内蒙古自治区包头市中级人民法院（1995）包民终字第305号。
再审调解书：内蒙古自治区高级人民法院（1997）内法民再字第68号。

2.案由：侵害名誉权纠纷。

3.诉讼双方
原告（反诉被告、被上诉人）：包头市邮电局。
法定代表人：翟某，局长。
诉讼代理人（一审）：贾某，该局干部。
诉讼代理人（一、二审）：赵英伟，包头市律师事务所律师。
诉讼代理人（再审）：宋某，该局法律业务室主任。
诉讼代理人（二审、再审）：沈静茹，内蒙古华夏律师事务所律师。
被告（反诉原告、上诉人）：邓某，男，40岁，汉族，内蒙古第一机械制造厂报社记者。
诉讼代理人：肖平，包头市承达律师事务所律师。

4.审级：再审。

5.审判机关和审判组织
一审法院：内蒙古自治区包头市青山区人民法院。
合议庭组成人员：审判长：马一兵；审判员：董淑兰、张玉萍。
二审法院：内蒙古自治区包头市中级人民法院。
合议庭组成人员：审判长：刘天祥；代理审判员：赵晓华、刘方。
再审法院：内蒙古自治区高级人民法院。
合议庭组成人员：审判长：奇牡丹；审判员：苏秀梅；代理审判员：杨明德。

6.审结时间
一审审结时间：1995年6月29日。
二审审结时间：1995年10月30日。
再审审结时间：1998年1月3日。

1.一审诉辩主张
（1）原告邮电局诉称：被告邓某在《内蒙古日报》、《包头日报》等五家报纸上登载《长途直拨三次，电脑计费一串》等文章，有诸多失实之处，严重地侵害了原告的名誉权。要求被告停止侵害，消除影响，恢复名誉，赔礼道歉，赔偿损失。
（2）被告邓某辩称：我的行为未侵害原告的名誉权。向党报反映情况是法律赋予我的权利，旨在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不同意原告的诉讼请求。同时提起反诉称：邮电局将电话费误记在我户上，使我受到莫须有的损失，严重地侵害了我的合法权益。请求法院判令邮电局如数退还误记在我户上的长途电话费；赔偿经济损失和精神损失5万元；公开赔礼道歉，并在相关的报纸上公开进行公正答复；诉讼费、反诉费由邮电局承担。

2.一审事实和证据
包头市青山区人民法院经公开审理查明：被告邓某于1993年4月在自己家中安装了一部自费程控直拨电话。1993年11月10日被告邓某收到了一份邮电局9月份的用户长话查询单，查询单记载着邓某家中电话机在1993年7月21日至8月10日期间分别向牡丹江、伊春、天津、北京、邢台、呼和浩特等地打过12次长途直拨电话，合计电话费为41.65元。邓某否认用他家电话打过这12次长途电话，于是便在办公室用电话向邮电局营业台查询此事，查询过程中与营业员在电话中发生争执。营业员说：“是电脑打出来的不会有错。”邓问：“难道电脑比人脑还好使吗?”在营业台的另一职工说：“这人是不是有病?”之后，被告邓某向包头市邮电局纪检委反映此情况。此后，被告邓某以“读者来信”的形式向六家报社投搞。《包头日报》于1993年11月26日登载了邓某的文章，标题为《长途直拨三次，电脑计费一串》，副标题为《市邮电局长途电话是否有人借“机”下“蛋”》。《经济日报》在同年12月5日登载了邓某的文章，标题为《哪来的12个长话费》。《内蒙古日报》在1993年12月13日登载了邓某的文章，标题为《直拨电话三次，电脑计费一串》。《机电日报》在1993年12月15日登载了邓某的文章，标题为《怪事一桩：长话直拨三次电脑计费一串，包头市邮电局长途电话宰我没商量》。《华日信息报》于1994年1月1日登载了邓某的文章，标题为《不容分说乱收长话费，告至纪委如泥牛入海》。《内蒙古日报》于1994年1月24日再次登载了邓某的文章，标题为《党报披露借“机”下“蛋”无结果，“上帝”受宰不白之冤何日清》。《人民日报》于1994年8月6日登载了邓某的文章，标题为《为讨公道，成了被告》。
上述各家报纸登载的邓某所写的文章，除标题变化外，其内容基本相同。
通过对争执的12次长途电话的调查，这12次被叫电话分别为牡丹江市2次，天津市4次，北京市3次，伊春市、邢台市、呼和浩特市各1次。除邢台市和呼和浩特市的电话外，其余10次长途电话的被叫方均为内蒙一机厂总务处郭某的亲属或与郭某有业务往来的人，均称并不认识邓某。郭某自称这10次电话是从自己家的电话和单位的电话打出的，所用电话均为公费直拨电话。
包头市邮电局长途直拨通话单记载，所争执的12次长途电话均为从被告邓某家中安装的电话打出的。郭某家中电话1993年7月20日至8月10日共打过两次长途直拨电话，郭某办公室的电话7月20日至8月10日共打过90次长途直拨电话，与所争执的12次电话均无冲突或重复计费现象。
1994年6月11日，本院委托包头市中级人民法院技术鉴定中心对包头市邮电局使用的EWSD程控交换机及长途计费进行准确性鉴定，鉴定结论为：（1）通过检查与测试结果证明EWSD程控交换机计费系统准确；（2）336296用户与336238用户电话线路无串线现象（均为升位后的电话号码）。
反诉人邓某的反诉，其请求事项和理由，与本院所查明的上述事实相矛盾。
以上事实有下列证据证明：
（1）邮电局用户长话查询单。
（2）《包头日报》、《经济日报》、《内蒙古日报》、《机电日报》、《华日信息报》、《人民日报》登载的邓某的文章。
（3）邮电局长途直拨通话单。
（4）鉴定结论。

3.一审判案理由
包头市青山区人民法院根据以上事实和证据认为：通过对所争执的12次长途电话的调查和鉴定结论及包头市邮电局长途直拨通话单记载，这12次电话是从被告邓某家中电话机打出的。郭某所称其中10次电话是从自己家中及办公室的电话机打出的，因无法印证，不能否定这10次长途直拨电话是从邓某家电话机打出的。被告邓某向《内蒙古日报》等六家报纸投稿刊登文章基本内容失实，不能证明包头市邮电局有借“机”下“蛋”行为。被告的行为侵犯了原告的名誉权，被告应承担侵权的民事责任。原告要求被告赔偿经济损失，因原告未提出具体请求数额和未提供赔偿依据，故本院不予考虑。被告邓某反诉要求原告返还财产、赔偿损失的请求不能成立。

4.一审定案结论
包头市青山区人民法院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第一百二十条、第一百三十四条第一款第（一）项、第（九）项、第（十）项之规定，作出如下判决：
（1）被告邓某立即停止对原告包头市邮电局名誉权的侵害行为。
（2）被告邓某在相关的六家报纸公开给原告包头市邮电局赔礼道歉，恢复名誉，判决生效后一个月内执行。
（3）鉴定费1000元，由被告承担。
（4）驳回被告邓某的反诉请求。
诉讼费100元，反诉费200元，由被告负担。

1.二审诉辩主张
上诉人邓某上诉称：原审判决认定事实错误，所采纳的证据不是客观的；原审法院对反诉未认真审理，枉法判决。
被上诉人包头市邮电局认为原审判决正确。

2.二审事实和证据
包头市中级人民法院经公开开庭审理查明：原审法院判决认定事实清楚。上诉人邓某向各家报社所投稿刊登的文章主要内容为“我只打过三次长途电话，邮电局却给我累计12个长途电话，我打电话查询又遭辱骂，这种不负责任乱计用户通话费的行为，不仅给用户经济上带来莫须有的损失，而且使广大用户对‘人民邮电’的高大形象产生了怀疑，呼吁有关部门对这种乱收费现象进行严肃查处；这长途电话背后是否有人搞借‘机’下‘蛋’；《经济日报》、《机电日报》、《华北信息报》、《包头日报》先后向社会曝光，包头市邮电局乱计用户通话费的报道受到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和支持，包头市邮电局乱计用户通话费的行为与反腐倡廉和纠正行业不正之风背道而驰；此事在广大用户中引起强烈反响，一些用户反映说，包头市邮电局这种胡乱计费的做法已到了非整治不可的时候了”，等等。上诉人对以上事实亦无异议。关于12次长途电话的受话方虽与内蒙古第一机械制造厂总务处郭某有亲戚或业务关系，但均不能证实是郭某所打的10次电话。其余两次长途电话是谁所打和从哪个电话打出的也无法查清。根据包头市邮电局EWSD程控交换机计费系统（在1993年4月扩大长途电话线路容量后投入正常运行）电脑输出长话单记载，12个长途直拨电话主叫方均为邓某家的电话机。原审法院立案后，内蒙古自治区消费者协会和内蒙古自治区技术监督局于1994年2月22日下午对包头市邮电局长话机房、市话机房、计费中心、营业大厅进行了工艺流程和设备的检查，认为电脑记录准确无误。各环节没有人为干扰的可能。并向中国消费者协会作出了调查报告，建议在责任未搞清之前不宜曝光。原审法院审理期间，邓某在法院告知其停止投稿的情况下，又向《法制日报》、《市场报》投稿。1994年3月4日《法制日报》发表了邓某的标题为《电话只打三次电脑记账一打》、副标题为《包头市邮电局长途电话——宰我没商量》的文章。其文章内容与其他各报纸有关文章类似。
关于邓某反诉主张的事实。邓某在打电话向包头市邮电局查询12个长途电话时，遭到了市邮电局营业员质问其是否有病的不文明服务；包头市邮电局在1994年1月28日《包头日报》和1994年2月7日《内蒙古日报》的答复文章认为电脑记费准确无误，电话是从邓某家电话打出的；关于营业员服务态度不好，已作处理。
以上事实有下列证据证明：
（1）双方当事人陈述。
（2）有关各家报社的报纸。
（3）长途电话电脑记费单。
（4）证人证言。
（5）有关部门的调查报告。

3.二审判案理由
包头市中级人民法院认为：上诉人邓某在没有充分证据的情况下，投书各级党报及有关报纸发表文章，其内容已明显形成对被上诉人包头市邮电局名誉的损害，上诉人应当承担侵害名誉权的责任。关于上诉人提出电脑记费错误等主张，因其举不出充分证据，且本院也未收集到证明其主张的充分证据，据此，上诉人提出的上诉理由不能成立，其诉讼请求本院不予支持。原审法院判决正确。

4.二审定案结论
包头市中级人民法院经审判委员会讨论，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五十三条第一款第（一）项的规定，作出如下判决：
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二审案件受理费200元，由上诉人邓某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