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裁判书字号
一审判决书：北京市朝阳区人民法院（2014）刑字第228号判决书
二审裁定书：北京市第三中级人民法院（2015）三中刑终字第56号裁定书

2、案由：职务侵占

3、诉讼双方
公诉机关：北京市朝阳区人民检察院
被告人（上诉人）：李某
辩护人：刘士永、秦淑香，北京市擎天律师事务所律师

4、审级：二审

5、审判机关和审判组织
一审法院：北京市朝阳区人民法院
合议庭组成人员：审判员：万钧；人民陪审员：李欣、孙敏
二审法院：北京市第三中级人民法院
合议庭组成人员：审判长：麻学军；代理审判员：刘泽、王海广

6、审结时间
一审审结时间： 2014年11月19日
二审审结时间：2015年2月25日

1.一审诉辩主张
公诉机关指控：被告人李某于2008年6月至2012年8月，利用担任北京京客隆商业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便利40店（位于朝阳区将台路卡布奇诺小区内）录入员的职务便利，冒领京客隆卡，侵吞该公司业务款220余万元。被告人后被查获归案。
被告人李某当庭辩称：公司的损失是其私自给购卡人刘某某增加购卡返利造成的，其有罪，但不知应构成什么罪。
辩护人的辩护意见：公诉机关指控的证据不足，建议法庭作出指控的犯罪不能成立的无罪判决。

2.一审事实和证据
北京市朝阳区人民法院经公开审理查明：2008年6月，被告人李某到北京京客隆商业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便利40号店担任录入员，后其利用职务便利大量冒领京客隆卡，在未收到销售款的前提下使用他人身份证给客户刘某某办理购卡手续，并给予客户刘某某高于公司规定的2个点的的返利，至2012年8月25日被告人李某的行为被公司发现，其中2012年8月份之前的财务账被被告人平账处理，2012年8月6日至2012年8月27日其共侵吞公司业务款人民币2207500元。2013年5月10日，被告人李某接民警电话通知后自行到公安机关接受调查并被刑事拘留。
上述事实有下列证据证明：
第一组证据：被告人供述
被告人李某在公安机关的供述证，2008年5月我到京客隆集团公司便利40号店担任录入员，负责店内财务以及办理京客隆卡。售卡时应由录入员收款、制单，店长对销售单签字确认并复核，然后启用卡，我店店长杨某某把复核所用密码交给我，她本人没有复核。公司规定单笔购京客隆卡5000到5万元优惠奖励额为购卡金额的1%，5万元以上优惠1.5%。刘某某是客户，他用京客隆卡在京客隆门店买大宗商品，门店会给他比零售价低的价格，他再加价卖出挣钱。2005年时他曾借给过我钱，我认为这人不错。我到便利40号店后，刘某某让我以购卡金额的3.5%给其优惠，他说只有达到这个额度他才能挣钱，他答应肯定给我补上差额，挣了钱也不会亏待我，他还不让我用他的身份证办卡，他不想让京客隆集团公司知道卡都流向他手里。我同意后，从2008年9月开始给他办卡，开始办卡我直接少收他购卡金额的3.5%，到后来他还拖欠办卡的钱，再后来就是什么时候有钱什么时候给，没给全过，时间一长亏空越来越大。办卡基本上都是用的我朋友李某1的名字。到了2012年8月被公司发现了，刘某某先后给我200多万元加上我的11万元已还给公司，现在还欠公司200余万元。我与刘某某每次都是口头对账，没有双方确认的记录，只是最后一次刘某某让我写了字条，把最后一次的交易额写清了，我签了字。字条方框内的字是刘某某写的，其余均是我写的。8月24日左右我给刘某某10盒卡，每盒200张，其中196张1000元的，4张490元的，196000×10再加上10盒196000元1%的返点19600元，最后乘以0.965就是刘某某按3.5%的返点应付我的购卡钱1910314元。56万元是之前一星期左右刘某某购卡欠我的钱，加在一起是2470314元，下面的减580000、1650000、160000、19500都是刘某某付我的钱数，最后的60814元刘某某说带我去银行取，让我先写上减去60814，但后来刘某某只给了我2万元，剩下的钱他没给。"货款已付清"是我写的。
被告人李某在法庭上的供述证，我是从2008年下半年开始给刘某某违规办卡的，2012年8月以前的帐我都做平了，最后的损失是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公司200余万元的损失我赔不了。
第二组证据：证人证言
1、证人刘某某的证言证，2009年我在京客隆便利40号店买购物卡时认识的李某，他主动找我让我在他那里买卡，我说我从外面收散卡都便宜2%到3%，李某说他也给我这个价格。我大约从李某那买了300万元左右的卡，都是面值1000元以内的，然后我再加价0.2%卖出去，李某说这些卡是一个叫李某1的人购买后委托李某再卖掉。我的卡钱都与李某结清了，李某给我写了条，结账有现金也有支票。开始我从李某那买卡都是3000元、5000元的送礼用，大约2012年6、7月份，李某拿来200多万元的购物卡，是九七折卖给我的，没过多久李某又搬来一箱约200万元的卡让我买，他说他欠公司的钱，我没买并让他写了前次200万元已结清的条。这张条196000 ×10表示每200张卡装一盒总金额196000元，再乘以10表示共10盒，加上19600元表示10盒按1%返点是19600元，李某把返点的卡也卖给我，所以是196000×10+19600再乘以0.965，得1910314元，我以前还欠李某56万元，故再加上56万元得2470314元，说明我应付李某2470314元，后面带减号的数字都是我每笔付给李某的钱，最后的0，说明我已把购卡的钱与李某结清了。字条中除了方框内的"现金920705+支529295"是我写的，其余均是李某所写。
2、证人李某2（京客隆集团公司便利店营运部财务主管）的证言证，2012年8月上旬，京客隆集团公司便利40号店未及时上缴办卡单据，该店录入员李某以身体不适为由拖延。为此我们对便利40号店进行全面检查，发现2012年8月6日至27日办卡并经复核后达到使用状态的共计4749020元，经追缴李某上缴公司2494500元。尚有2254520元未上缴。
3、证人杨某某（京客隆集团公司便利40号店店长）的证言证，2008年5月15日李某担任我店会计，负责顾客办卡。2012年8月25日因李某未将8月6日以后的卡单交回财务部，公司派人来检查发现李某给人办卡但钱没交回公司，而且他还拿走了9万元现金。2012年8月初，李某经手办理一批购物卡给刘某某，这些卡我都没确认过我也不知此事，直到公司来检查我才知道李某拿走店里面值1000元的现金卡397张和空卡2799张给了刘某某，现金卡资金没有入账。后来我店向刘某某追回2000张空卡，其余空卡被冻结，现在还有285万元未追回。店里有顾客办卡，李某会打出卡单由我复核，只有8月份给刘某某办的卡没有复核单据，我不清楚。8月26日，李某、刘某某恳求我恢复李某的办理权限并保证钱马上能入公司帐，我觉得刘某某有能力偿还店里的钱，就恢复了李某的办卡权限，使他又办走了78万余元的卡，后来刘某某分17.5万元和9万元交给公司财务，余款未给。
4、证人李某1的证言证，李某是我同学我没在京客隆办过购物卡。
5、证人李某某3、付某某、王某某的证言及辨认笔录分别证，2012年7、8月份，刘某某在京客隆常营店、劲松店、西三旗新都店持京客隆卡购买价值几万元至十几万元的香烟，买大批香烟每条有几元的优惠。
第三组证据：书证
1.劳动合同书及职务证明证，被告人李某2008年6月调任京客隆集团公司便利40店任录入员，职责包括录入、复核、监督商场的日常进销调存等经济活动，收款、交款、做账，负责本店业务周转金等。
2.2012年9月5日京客隆集团公司出具的报案材料证，2012年8月23日因便利40号店未上缴收卡单据，刘春明经理带队检查便利40号店发现2012年8月6日至23日办卡并经复核达到使用状态的共计3957180元（3998张）款项均未收取，运营部人员立即采取措施指导便利40号店店长杨某某修改复核密码并要求李某追缴欠款。2012年8月27日李某又对该店库存卡2799张进行售卡操作并由杨某某为其中800张卡进行复核，金额791840元。检查发现便利40号店有600张金额593880元的卡制单后未复核已发放给客户。李某先后交回欠款2494500元。
3.京客隆卡操作权限及操作办法证，操作权限均为录入员负责制单，店长负责复核、启用，各相关操作员必须将初始密码修改，不同操作权限的人员不得相互透露权限密码；录入员必须严格按照集团公司京客隆卡操作规定及考核办法中售卡的规定执行，店长在现金办卡复核时要看到办卡现金，支票办卡时要确认支票到账才能复核、启用京客隆卡。
4.2008年至2012年8月27日京客隆集团公司便利40号店京客隆卡销售汇总表、销售与收款情况核对表、办卡明细证，2008年应收售卡金额393992.27元，优惠金额4268元；2009年应收售卡金额72585元，优惠金额1051元；2010年应收售卡金额137600元，优惠金额1820元，其中刘某某办卡5.8万元，办卡优惠870元；2011年应收售卡金额15175627元，优惠金额172933元，绝大多数办卡联系人及办卡奖励客户名称均为李某1；2012年1月到8月27日应收售卡金额49227656.5元，优惠金额516726元，尚未收回金额2207500元；绝大多数办卡联系人及办卡奖励客户名称均为李某1。
5.京客隆集团公司店铺领卡登记表证，领卡单位的卡段编号。
6.2012年1至8月便利40号店办理京客隆卡产生的优惠卡明细证，优惠金额516726元中515735元都是李某1的办卡奖励。
7.京客隆卡销售月报表、销售单、现金缴款单、进账单证，便利40号店售卡、复核、上缴款项的情况。
8.京客隆集团公司出具的李某交回部分售卡欠款的情况说明、记账单及凭证证，李某被要求追款后，先后以现金、支票及刷卡形式共交回欠款2494500元。
9.京客隆集团公司委托北京鼎中诸和会计师事务所出具的司法鉴定检验报告书证，从2008年至2012年8月27日期间，便利40号店共办理已生效的京客隆卡与上交财务部的差额为2207500元。
10.字条证， 560000+196000×10+19600×0.965=1910314+560000=2470314，-580000-1650000-160000-19500-60814=0，方框内"现金920705+支529295"，货款已付清，李某，2012、8、28
11.文检鉴定书证，字条方框内字迹是刘某某书写的，其余字迹是李某书写。
12.公安机关出具的到案经过证，2013年5月10日，被告人李某接民警电话通知自行到公安机关接受调查被刑事拘留。

3.一审判案理由
北京市朝阳区人民法院经审理认为：我院认为非法占有不以自己占有实际利益为标准，只要行为人明知自己的行为会给单位造成损失，而放任危害结果的发生，就是占有。被告人李某当庭发表的单位损失全部被客户刘某某实际占有，自己没有得到任何好处，不认可公诉机关指控的职务侵占罪的辩解不能成立。故被告人李某利用担任京客隆集团公司便利40号店录入员的职务便利，违规给客户办理京客隆卡，给单位造成数额巨大的损失，其行为已构成职务侵占罪。被告人李某接民警电话通知后自行到公安机关接受调查，如实供述自己的主要犯罪事实，其对行为性质的辩解不影响自首的认定，故依法对其所犯罪行予以从轻处罚。

4.一审定案结论
北京市朝阳区人民法院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七十一条第一款、第六十七条第一款、第六十一条、第六十四条以及《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处理自首和立功具体应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第一条，作出如下判决：
一、被告人李某犯职务侵占罪，判处有期徒刑八年。
二、责令被告人李某退赔人民币二百二十万七千五百元，发还北京京客隆商业集团股份有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