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判决书字号
一审判决书：福建省厦门市湖里区人民法院（2014）湖民初字第2263号民事判决书。
二审判决书：福建省厦门市中级人民法院（2014）厦民终字第2198号民事判决书。

2.案由：赠与合同纠纷。

3.诉讼双方
原告（被上诉人）：李某。
委托代理人：卓鹏乾，福建冠德律师事务所律师。
被告（上诉人）：李某1。
委托代理人：陈庆福，福建重宇合众（莆田）律师事务所律师。
被告：魏某。

4.审级：二审。

5.审判机关和审判组织
一审法院：福建省厦门市湖里区人民法院。
独任审判人员：代理审判员：胡晓华。
二审法院：福建省厦门市中级人民法院。
合议庭组成人员：审判长：洪德琨；代理审判员：章毅、黄南清。

6.审结时间
一审审结时间：2014年6月5日。
二审审结时间：2014年10月28日。

1.原告诉称
原告李某诉称：厦门市湖里区LH小区（4XX3号楼）13号楼2层11单元房屋为李某1、魏某婚后共同建置的房产。李某1在2012年向仁寿法院起诉离婚，因厦门房产的分割等问题未解决，魏某坚决表示不同意。其后经过法官的调解，在厦门房产赠与女儿李某的前提下，魏某才同意离婚。同日，三方签署“房屋赠与合同”，并将该房屋赠与的事实以调解书的形式确认。该房现一手房屋产权证已经办出，具备办理房屋过户登记手续的条件。然经李某多次催促，李某1、魏某拒不履行“房屋赠与合同”的约定。李某请求法院判令：（1）确认李某与李某1、魏某于2012年3月23日签订的房屋赠与合同合法有效；（2）李某1、魏某立即配合李某办理厦门市湖里区LH小区（4XX3号楼）13号楼2层11单元房屋产权转移登记手续。

2.被告辩称
被告李某1辩称：“房屋赠与合同”中赠与人“李某1”的签名不是李某1本人所签，该赠与合同是虚假的，李某要求确认该“房屋赠与合同”合法有效的诉求不成立。李某1与魏某在离婚案件民事调解书中虽约定讼争房屋赠与李某，但由于李某1在厦门没有其他住房，因此调解书中还约定李某1具有居住权和使用权。该约定的目的是保障李某1享有的必要权利。民事调解书中未约定在何时将房屋赠与李某，李某1的真实意思是待其在厦门购买其他房屋后或待其百年之后再办理房屋赠与手续。讼争赠与合同并非合同法规定的具有救灾、扶贫等社会公益、道德义务的赠与合同或经过公证的赠与合同，李某无权要求李某1办理房屋产权转移手续。涉讼房屋抵押贷款尚未清偿，根本无法办理过户手续。
被告魏某辩称：对于李某的诉求没有意见，只要李某1同意将涉讼房屋过户给李某，魏某同意偿还该房屋尚欠的按揭贷款。

1.二审诉辩主张
（1）上诉人诉称
上诉人李某1诉称：1）一审法院以其与魏某在民事解调书中作出赠与房产的意思表示，现李某提起诉讼，视为赠与合同成立，是错误的。理由是：其一，《最高人民法院关于贯彻执行〈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若干问题的意见（试行）》第128条规定：“公民之间赠与关系的成立，以赠与物的交付为准。赠与房屋，如根据书面赠与合同办理了过户手续的，应当认定赠与关系成立；未办理过户手续，但赠与人根据书面赠与合同已将产权证书交与受赠人，受赠人根据赠与合同已占有、使用该房屋的，可以认定赠与有效，但应令其补办过户手续。”从上述法律规定可以看出，房屋赠与合同是实践性合同，房屋赠与关系的成立必须是以办理了过户手续或者受赠人根据赠与合同取得产权证书并已实际占有、使用该房屋为认定条件。虽然李某1与魏某在离婚协议中有约定赠与房产给李某的意思表示，但这只是赠与人一方的意思表示，李某1并未实际交付财产。一审法院将李某提起诉讼视为接受赠与，是没有法律依据的。其二，李某1及魏某在民事调解书中未确定具体的赠与时间，因此赠与人可以随时履行赠与行为，一审法院却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第一百八十五条（“赠与合同是赠与人将自己的财产无偿给予受赠人，受赠人表示接受赠与的合同”）、第一百八十七条（“赠与的财产依法需要办理等手续的，应当办理有关手续”），以及《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六十四条第一款（“当事人对自己提出的主张，有责任提供证据”），强行要求赠与人在房产解除抵押后5日内配合办理房产变更手续，是违背了赠与人的真实意思表示，也是与生效的四川省仁寿县人民法院（2012）仁寿民初字第619号民事调解书中的调解协议内容不相符的。其三，李某作为受赠人在没有赠与合同的前提下要求赠与人立即交付房产没有法律依据，一审法院却给予支持，这是错误的。因此，一审法院认定本案赠与合同成立是极其错误的。2）退一步说，如果本案赠与合同成立，一审法院判决李某1及魏某在房产抵押权注销后5日内配合李某办理房产变更手续，也是没有法律依据的。理由是：本案不是救灾、扶贫性质的赠与合同及道德义务的合同，也不是经过公证的赠与合同，因此，根据《合同法》第一百八十八条的规定（“具有救灾、扶贫等社会公益、道德义务性质的赠与合同或者经过公证的赠与合同，赠与人不交付赠与的财产的，受赠人可以要求交付。”）可以知道，就算赠与合同成立，李某也无权要求李某1立即交付赠与财产，一审法院却判决李某1在抵押权注销后5日内配合办理房产变更手续，这明显没有法律依据，也是与生效的四川省仁寿县人民法院（2012）仁寿民初字第619号民事调解书中的调解协议内容不相符的。3）一审法院判决超越了一审的诉讼请求范围，程序上违法。李某一审的诉讼请求是：第一，确认三方于2012年3月23日签订的“房屋赠与合同”合法有效，而不是赠与合同成不成立。第二，要求法院判决李某1及魏某立即配合李某办理位于厦门市湖里区LH小区（4XX3号楼）13号楼2层11单元的房屋产权转移登记手续，而不是什么时间办理房产变更手续。一审法院明知立即办理房产变更手续的条件不具备，根据李某的一审诉讼请求，依法应驳回其诉讼请求，却在李某未变更诉讼请求的前提下，判决李某1在房产抵押权注销后5日内配合办理房产变更手续。这明显超越了李某的诉讼请求范围。4）一审法院判决李某1配合李某办理房产变更手续的时间是在抵押权注销后5日后，这是不明确的。根据本案的房产抵押情况，也应注明本案涉讼房产在2021年1月21日后才能办理房产变更手续。5）根据李某提供的伪造的“房屋赠与合同”的落款签名以及李某和魏某在一审庭审中的表述可知，李某和魏某恶意串通，企图通过诉讼的方式侵害李某1的合法权益。《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一十二条规定：当事人之间恶意串通，企图通过诉讼、调解等方式侵害他人合法权益的，人民法院应当驳回其请求。综上所述，李某1认为一审法院在未调查清楚事实的前提下，单方面判决李某1应在厦门市湖里区LH小区（4XX3号楼）13号楼2层11单元房屋的抵押权注销后5日内配合办理将该房屋房产权变更登记在李某名下的相关手续是错误的，因为与生效的民事调解书中的调解协议内容不相符且违背了李某1真实的意思，并且程序上也是不合法的。因此，上诉人李某1恳请驳回李某一审诉讼请求。
（2）被上诉人辩称
被上诉人李某辩称：原审判决认定事实清楚，适用法律正确，应予维持。1）李某1、魏某之间的赠与合同成立并合法有效，双方均应依约履行。在二人离婚诉讼中，因李某1存在婚姻过错行为，魏某坚决不同意离婚。其后经法庭调解，在李某1与魏某共同达成将原属夫妻共同财产的涉诉房产赠与李某的意思之后，魏某才同意离婚，并要求将此项赠与写入民事调解书。该项赠与作出后，李某1、魏某立即征求李某的意见，李某表示接受，同时要求双方签订房屋赠与合同，李某与魏某、李某1（魏某代）均在赠与合同上签字。2）因涉诉房屋存在抵押情况，原审法院判决抵押权注销后办理房屋产权变更登记是正确的。3）本案的赠与合同和赠与事实是经过人民法院调解并以调解书的形式确认，同时还负有道德义务的赠与合同，李某不仅有权要求支付，同时也有权要求李某1、魏某办理产权过户登记手续。
（3）第三人述称
原审被告魏某述称：同意李某的意见。

2.二审事实和证据
福建省厦门市中级人民法院经审理，确认一审法院认定的事实和证据。

3.二审判案理由
福建省厦门市中级人民法院经审理认为：首先，李某1与魏某在离婚诉讼中达成调解，同意将涉诉房产赠与李某。该调解协议系双方真实意思表示，且经人民法院民事调解书所确认，因此，原审判决认定李某1、魏某与李某之间成立赠与合同关系，并无不妥。其次，根据法律规定，经过公证的赠与合同，赠与人不交付赠与的财产的，受赠人可以要求交付。人民法院民事调解书的公示效力明显大于公证文书，经过公证的赠与尚不得随意撤销，人民法院民事调解书所确认的赠与更不得随意撤销。因此，李某有权要求李某1、魏某交付房产并办理过户。最后，因涉讼房产目前设定了抵押，原审判决判令李某1、魏某在抵押权注销后5日内配合办理房产过户手续，并无不妥。

4.二审定案结论
福建省厦门市中级人民法院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七十条第一款第（一）项之规定，判决如下：
驳回上诉人李某1的上诉，维持原判。